第50章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啊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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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不知何时,才能再见杜首辅……”
面带苦涩的感叹着,赵墨不由又是一阵摇头叹息。
却见赵雍闻言,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左右,而后便将上半身稍前倾了些。
看到兄长望向自己的目光中,那一抹几乎不加以掩饰的意味深长,会过意来的赵墨,脸上只苦涩更甚。
“弟去过了……”
“只是刚到杜府门外,那门童便告知:杜首辅抱病,不便见客……”
“算上今日,弟已经被杜首辅谢绝门外七次了……”
听到赵墨此言,赵雍只无可奈何的发出一声长叹,自顾自摇头不止。
——没了首辅大学士杜阳,次辅董瑞带着六部尚书其中的四人,实在是让赵雍有些应对不暇。
偏偏杜阳自闭府邸,本就是赵雍理亏在先……
“唉~”
“孤家寡人……”
“孤家寡人呐~~~”
“——三省大学士,首辅告病不出,次辅把持朝政,三辅不堪重用……”
“六部尚书,四人为逆臣走狗,余二者,亦只不过中庸之辈……”
满是唏嘘的说着,赵雍便讥笑着回过身,朝弟弟赵墨惨然一笑。
“朕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:有朝一日,身边居然只有弟弟,可堪一用……”
“唉~”
“难怪父皇驾崩之前,屡次握紧朕的手尊尊教诲:要兄友弟恭,要友爱宗亲……”
“呵……”
“到头来,能信、能用,能为朕奔走张目的,还真是只有赵氏……”
听着兄长这番满怀哀伤的追忆,赵墨的面容之上,终是悄然涌上了一抹孤疑。
因为有一件事,赵墨,一直都想问个明白……
“皇兄。”
冷不丁一开口,待赵雍皱眉看向自己,赵墨又暗自纠结一番,才抿紧嘴,对赵雍一点头。
“弟以为,若想让杜首辅再出,于朝堂之上独当一面,恐怕,只有两个法子了……”
“嗯,说说看。”
得了允许,赵墨也没再迟疑,将面色稍一肃,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赵雍那张满布疲惫、沧桑的面庞之上。
“第一个办法: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“——杜首辅自闭府邸,是因为羽儿太子之位被废黜,又贬至淮西,这才对皇兄心生不满。”
“可如果羽儿能亲自上门,劝说杜首辅以天下、江山社稷为重,杜首辅,就应当不会再固执己见。”
却见赵雍闻言,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。
“羽儿刚去了巴地,三两月之内,恐怕还回不来。”
“况且魏国使团刚走,割土献金一事又被羽儿破坏,魏王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就算羽儿回来,恐怕也会因为魏国的事焦头烂额,根本无暇他顾。”
话说一半,见赵墨有意开口,赵雍更是猛地将手一抬。
“再有,便是羽儿如今,还是戴罪之身……”
“废太子贬为淮西王,是朕亲自颁的诏……”
略带苦涩的笑着,赵雍终还是坐回了龙椅之上,望向赵墨的目光中,也不由带上了些许自嘲。
“废太子为淮西王的诏书,朕可是无论如何,都没办法了……”
“还是说说第二个法子吧。”
见第一个方案被兄长驳回,赵墨只能是暗自稍发出一声苦叹。
很快,赵墨便调整好状态,面上神情,更是比刚才还要更严肃了些。
“第二个办法:根治。”
轻声道出一语,赵墨的面色只愈发严峻起来,望向兄长赵雍的目光中,更是带上了满满的审视。
“弟还是那个看法:杜首辅自闭府邸,是因为皇兄废羽儿太子位,又将羽儿贬居淮西。”
“既然不能让羽儿亲自登门劝说,皇兄也不便登门……”
“事到如今,恐怕皇兄只能坦白,告知杜首辅实情!”
满是决绝的道出这句话,赵墨终是‘咚’的一声规带在地,望向赵雍的目光,更是极尽复杂了起来。
“弟知道,皇兄废羽儿太子位,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!”
“弟也看得出,即便羽儿远在淮西,皇兄也对羽儿念念不忘,生怕羽儿有差池!”
“弟明白,皇兄这么做,肯定有自己的苦衷。”
“可事已至此,就算皇兄信不过弟,不肯把实情道出,也应该信得过父皇留下的托孤之臣,杜首辅杜大学士啊~”
“皇兄!”
“皇兄~~~”
说到最后,赵墨更是情不自禁的哽咽起来,却是根本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水。
“皇兄不知道,过去这半年,羽儿、奾儿在淮泗,过得是怎样的日子~”
“羽儿至今都还以为,半年前那件事,是皇兄刻意陷害的……”
“皇兄~”
“羽儿,是皇兄的血脉子嗣,是谭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啊~”
“皇兄难道就忍心被亲儿子记恨、明明还有生父在世,却像个孤儿一样,一辈子生活在苦寒的边关吗……”
声泪俱下的说着,到最后,赵墨已是泣不成声,无力的瘫倒在了赵雍面前,似是叩首,双肩却又不时起伏着。
见赵墨这般架势,赵雍虽也是眨眼间红了眼眶,面上却尽是一片刚毅之色。
紧咬着的牙槽、用力抿起的嘴唇,锁起的眉头,似乎都在赵雍的指令下,阻止那滴泪水从眼眶中流出。
兄弟、君臣二人就这么一跪、一坐,一低声啜泣、一咬牙强忍泪水,使得原本尽显富丽堂皇的宫室,都不由带上了一抹哀伤的氛围。
如此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将眼泪硬憋回去的赵雍才从龙椅上站起身,来到赵墨身旁,轻轻蹲了下来。
在赵墨仍不时起伏的肩头轻抚片刻,等赵墨涕泗横流的抬起头,却见赵雍只苦涩一笑。
“还不是时候。”
“等时候到了,皇兄,全都会说出来。”
“羽儿,也绝不会一直待在淮西……”
言罢,赵雍又强挤出一丝笑容,在赵墨肩侧轻轻一拜,便站起身,缓缓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。
而在赵雍身后,垂泪跪在地上的赵墨在恍惚中,似乎看到兄长本就苍老的背影,在这一刻,又更佝偻了一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