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：南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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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尾生这一番话，让屋子里的人肃然起敬。读书人的气节比天还大，可祝尾生愿意用自己的名声，去换石州百姓的安慰，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。
“兴，百姓苦，亡，百姓苦。”祝尾生抬着头，“带你们走后，我会安置城中百姓，然后迎罗成军队进城。”
这句话带着几分悲壮。
简老大赞叹道，“祝大人是条汉子。”
第二日，顾敏带着残留的两万多人，一路向南，直奔凤翔。而罗成带着大军杀入了石州，汾州同知祝尾生站在石州城门上，和罗成约法三章，打开了城门。
与此同时，汾州境内，汾州，宁州，并州相继被靖西王府兵攻占。几地之晋民，青壮之人，死伤无数，白骨于野。
可最惨的还是胜州，胜州与辽国接壤，李元泽占领胜州之时，与阿叶将军达成协议，允许辽军洗城三日，十民九死，人间地狱。
胜州和汾州被李元泽所占，更是加深了晋国和党项之间的仇恨，世称“汾胜之耻”。
西安府兵自顾不暇，太原兵更是防着辽国，不敢轻易动弹。朝廷远水救不了近火。
元和二年，注定是个多事之秋。
继信王府叛变之后，控制夏州胜州的李元泽，联合党项各部叛逃。李元泽杀死哥哥李元昊，夺取了党项各部的控制权，建立大夏国，以兴庆为都，李元泽成了大夏皇帝。
如今辽国内乱不止，李元昊被杀之后，萧丞相倒是想派人来收拾李元泽让他听话，可惜
顾敏带着军队，走了半个月，才到达凤翔。在这里，顾敏也见到了早就等在凤翔的白三爷。
白家作为西北这一片的地头蛇，即便是辽国党项也会给白家几分薄面。因此白三爷受齐嘉的嘱托，将小老虎从汾州带到了相对安全的西安府。又自个儿到凤翔来接顾敏。
“汾州究竟如何了，齐嘉怎么样了？”顾敏着急问道。
白三爷道，“李元泽和他有过命的交情，自然不会伤害他。他如今还在汾州府，大夏兵虽然占领了汾州，但并没有强攻汾州府。”
顾敏捏着拳头，“我要回去救他。”
“救他？”白三爷苦笑道，“你怎么救，石州被信王府所占，汾州周围全都是大夏兵。你还能飞进去不成？”
白三爷看着脸色苍白，浑身透着泥腥子气的模样，十分心疼。他知道顾敏这一路带着两万多人走到凤翔很不容易。
“阿遗，如今不是救他的时机，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，如今你只能带着汾州兵卧薪尝胆，待到时机成熟，再杀回去！”白三爷继续劝道。
顾敏红着眼睛哭了好一会儿，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坚韧。
凤翔府将顾敏和两万多汾州兵安排在凤翔府外的营地，这些军士大多十汾州募兵而来，此时不仅远离家乡，还不知家中状况，便是再坚强的汉子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不少人甚至起哄要杀回汾州，就连周汤，岳小将和简老大几人，都快压不住的群情激愤。
顾敏召集汾州兵，站在校场上对着众人道，“兄弟们，我理解你们的心情，汾州也是我的家，我的丈夫和家人也在汾州城内！”
“夫人！我们打回汾州吧！打回汾州！”有一个汉子直接叫了出来，一旁的人听见了，也跟着叫了起来。
“就算死，也要死在汾州！”
“老子死也要拉拉个夏州兵当垫背的！”
顾敏点着头，伸手示意大家安静，“如果可以，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回汾州。可是兄弟们，如今汾州被夏州兵和兰州兵霸占着，我们回去，只能送死！死，并不可怕，若是连我们也死了，谁还会替你们记得汾州的亲人？”
兵士们哭了起来，铁骨铮铮的汉子，一路走来，即便是脚被磨破了，都不吭一声的，此时却哭得涕泪纵横。
顾敏举着佩刀，对着天大声道，“我发誓，终有一天，我会带着你们，杀回汾州，赶走异族！”
“杀回汾州，赶走异族！”
“杀回汾州，赶走异族！”
“杀回汾州，赶走异族！”
冲天的吼声发泄着士兵的愤怒和屈辱，兵士们的怒火渐渐平息。
可汾州兵还是遭受了无数异常的目光。
晋国会如此之快的失去汾州一地，很大原因是齐嘉在信王府兵犯境的时候，向靖西王府借兵，谁知道引狼入室，造成如今的局面。
更有人说，齐嘉是投靠了李元泽，才会将汾州拱手让给李元泽。
这种言论甚嚣尘上，甚至连凤翔府兵都拒绝和汾州府兵共同训练。顾敏只好让周汤他们带着汾州府兵单独训练。
甚至凤翔府以府库不丰的接口，拒绝提供汾州兵的军资，顾敏一个知府夫人亲自上门讨要，都能被凤翔兵马所的人给赶出来，实在是窝囊。
没办法顾敏只能找白家赞助。
白三爷冷笑，“朝廷失了这么大一块地方，总归有人要承担罪责。齐嘉是汾州知府，自然首当其冲，你想开一些。”
可一想到那些战死的汾州兵，顾敏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。
“若是当初朝廷能派人增援，汾州如能会变成今天这样？”顾敏冷笑，“一道募兵令，便把汾州的生死交给我汾州自己。朝廷好狠的心。”
“朝廷如今都自顾不暇了，如何还管得了你们？”白三爷摇头道，“可怜严相，如今绞尽脑汁丰盈国库，没钱打什么仗。信王和李元泽这口气，他不得不咽下。”
“小老虎呢？”顾敏问道。
“我派人送回京城，如今大概是在云沧府上。宋万山也在云府，凭他的功夫，你无需担心小老虎的安危。”白三爷想到小老虎，不由得笑了起来，“小老虎可真是个机灵孩子，以后肯定比你们都有出息。”
“惟愿我儿愚且笨，无病无灾到白头。”顾敏又问道，“他可有问我和他爹？”
白三爷微微沉默了一下，叹息道，“是啊，小老虎太聪明了些，自汾州变故之后，到了西安，一句也没有问过我，也从来不问我你和齐大人的事情，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。一点儿不让人操心。”
顾敏更加辛酸了，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抱抱小老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