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3章：好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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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刻得汾州，却像是一座寂静的空城。
齐嘉站在城墙上，看着墙下密密麻麻的大夏兵，他在想，当年汾州被围的时候，顾敏也是这样站在汾州城墙上头的吧。
不由得苦笑。
李元泽待他当真好啊，派了几万人把汾州团团围住，却不进攻，只是围城，待他也是毕恭毕敬的
只是这样的恭敬，也像是嘲讽。汾州全境，除了汾州城，都已经被李元泽占领了，齐嘉自己也知道，自己不过是在强撑。
汾州城迟早会被大夏兵占领。
“大人，夜里风凉，咱们还是回府吧。”叶实上前，送上披风道。
二爷爷二奶奶和赵氏还在汾州城内，拒绝了齐嘉要送他们出城的建议。二奶奶说，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，更何况小老虎已经逃出去了，他们没什么可留恋的。
齐小菊，柳文燕，周蕙都还在城内。大家都在坚持着。
这一刻，齐嘉感到无比的疲惫。
齐府里，秦妈妈做好了晚饭，不过是一碗米粥而已。大夏兵围着汾州，自然是期盼着汾州断粮投降。
“粮食还能坚持多久？”齐嘉问一旁的秦妈妈。
秦妈妈嘴唇干裂，苦笑道，“大人，吃吧，您可是咱们汾州的主心骨。”
一句话说的齐嘉心底无比荒凉，怕是汾州城内饿死的人已经不少了。想当初他满腔抱负来到汾州，是真心实意把汾州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。从未想过有有一天，汾州会陷入这般的境地。
他仰着头，在众人的目光里喝下一碗粥，然后起身。
“叶实，我想出去再看看汾州。”齐嘉道。
叶实忙跟着上前。
“嘉哥儿。”二奶奶忽然叫住齐嘉，她的头发如今全白了，比之前清瘦了不少，她干瘪的手拉住齐嘉，“嘉哥儿，你是个好人，你是个好官，我和你爷爷，都为你骄傲。”
二爷爷一向木讷的不说话，此时也上前点了点头。
“嘉哥儿，咱们会挺过去的。”二爷爷颤抖着声音道。
齐嘉苦笑着点了点头，走出了齐府。
走出门口的一瞬间，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，他小时候的场景，读书时场景，赶考的场景，甚至殿试的场景。做翰林时，他谨小慎微，做知州时，他意气风发，做知府时，他劳心劳力。他觉得，他对得起自己这身官袍。
他想到了顾敏，想到了小老虎，想到了怀熙。
披风背他落在了地上，他单薄的背影在夜光下格外悲凉。
“大人，大人，城里怕是生了热病。”老何盯着黑眼圈哑着嗓子跑了过来，“好几户人家死了人。我已经派了几个差役，把那几户人家封起来了。”
“城里的药房，早就没药了。”叶实低声道。
齐嘉笑了笑，转头问道老何，“老何，你家大人是不是个好官。”
老何忙点了点头，“大人自然是个好官。”
“什么是好官？让一城的百姓吃不饱能算什么好官？”齐嘉苦笑，“若是今日我死了，或许在世人眼中我是个好官，殉城守志。可我死了，夏州兵进了城，汾州的百姓怕也难免遭受一场浩劫。”
不知齐嘉想到什么，他走了一路，走到城墙上，拿起火把，对门外的大夏兵道，“我要见歌舒。”
那些大夏兵都认识齐嘉，忙去了远处的军帐禀告。过了好一会儿，歌舒骑着马过来了，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，“齐大人，你终于愿意见我了。”
齐嘉冷着脸，“我可以开城门，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，不得伤害城内一分一毫。”
歌舒却冷哼道，“我可以答应你不随意杀人，可进城头日任兄弟抢夺，是我答应兄弟们的。谁不知道汾州富庶，咱们围了汾州几个月，总不能让兄弟们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“我可以给你们两万白银，除此以外，一丝一毫，不许染指。不可以杀人。”齐嘉目光迸发出强烈的恨意。“你不答应，我也可以死守，不大了鱼死网破，你也没有什么好处。”
歌舒想了很久，点了点头，“齐大人，你和我们陛下出生入死，凭这一点，我老歌答应你。”
齐嘉点了点头，继续道，“城内如今犯了热病，我要歌大人送来二十车药材，两万石粮食。”
这下歌舒不敢了，怒骂道，“齐大人，你如今可是阶下囚，还敢提这样的要求。”
可齐嘉十分坚持，“汾州的敖仓就在城外，两万石粮食不算什么。歌大人若是不答应，咱们就别谈了。”
歌舒心底恨得要死，正想说不谈了，谁知身后被人一扯。回头一看，是李元泽身边最信任的幕僚。
那人在歌舒耳旁说了什么，歌舒脸色一惊，却还是张嘴说道，“齐大人，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。不过……”歌舒笑了笑，“我们陛下有意封齐大人为大夏国的汾王，只要齐大人接受陛下的封赏，别说两万石粮食，便是四万石，八万石都好商量。”
“胡说，我怎么可能接受你们的封赏！”齐嘉怒道。
只见歌舒大笑道，“齐大人，您可以拒绝，可汾州城内几十万百姓等不得。我们陛下一片真诚，只要齐大人答应，不仅可以得到汾王的称号，还能救汾州百姓，何乐不为。”
齐嘉早已气得发抖，瞪着歌舒。他知道，若是自己接受了李元泽的封赏，自己立马就会成为晋国的罪人，叛敌之名就会被背在身上，那么他齐嘉的名字，会被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！
可城墙下的歌舒还在笑，甚至露出冰冷的眼神，“齐大人，您不答应也行，那咱们继续熬着，我也不逼你，咱们继续耗着。”
从未觉得风这般冷冽过，齐嘉站在城墙上落了泪。
柳大人闻讯赶来，他嘴唇干涩的叫了一声，“大人……”
齐嘉转过头，看着柳大人。
而此时的京城，因为信王和李元泽的连续反叛，朝廷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。朝臣们谨慎畏惧，唯恐自己卷入其中。
小皇帝坐在摇摇欲坠的皇位上，看着身旁的严相。